欠债（1 / 2）

一水间不负其名，楼台四合，围着中央山石林立，其间一泓清泉流淌，蜿蜒不知从何处引来，曲径通幽，深深浅浅勾勒出整院闹中取静的风雅。

清晨院中人烟稀少，只偶有几位女侍步履匆匆。

不过伽蓝很快注意到一个衣着麻衣、头缠粗布的男人来回穿梭，她便顺着男人的脚步望过去，看见院子偏僻处有个小门，停了辆载满各式瓜果食材的板车，那男人正将车上一应东西往不远处的厨房搬去。

伽蓝看着男人动作，心生一计。

她神不知鬼不觉飞身而去，敛了脚步声躲到板车后面。

待那男人挑着扁担不备时，从背后一掌劈下，寻常男人怎受得住伽蓝这一击。扶着瘫软下来的男人，伽蓝环视一周看无人发觉，便掳着男人寻了个山石隐蔽处。

不一会，她穿着那身小贩行头大摇大摆地走出来，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，一点也看不出原本清丽。

伽蓝掏出张符印，她学艺不精，伽宁教的正经咒语没记住几个，指望靠咒术杀了扶光是不能。幸亏她从小就欠儿登爱恶作剧，施个让人腹泻不止之类的咒可是信手拈来。再趁扶光虚弱不备，便可轻松取他性命。

“老李！今日的货钱！”

伽蓝心中一紧，不动声色把符印塞回去。又把手按在短剑上，她知道来者一定认得老李的脸，她瞒不过去。

“怎么不理人呀老李，快卸完货来喝口茶，这天儿可真热。”

越来越近了，短剑刀尖已伸出袖外，泛着冷冷杀意。。

伽蓝看清来的是个清瘦女子，似乎有些上年纪了，走路莲步轻移，也不见妖气，便暗暗把短剑收回去，赤手空拳也足够了。

“呀，我认错人了！瞅我这眼神儿，哦我知道了，你应该是今儿新来的帮厨吧？打扮得跟老李可真像。这老李可真是的，钱都不要啦，东西也不搬完，又把他这破板车扔这儿了。”

伽蓝有些傻眼，这怎么还柳暗花明又一村了。

“我这碎嘴子，说到哪去了，”女子看伽蓝愣愣的，便问道：“小兄弟怎么称呼？”

“叫我小七就可以。”

“小七兄弟，那你先帮着把这些瓜果食材搬到厨房去吧，今儿中午董大哥不在，正好中午客人不多，你先替他顶上。”

能这么蒙混着留下来见机行事固然好，可是伽蓝担心扶光会发现自己，赶忙问：“这位娘子，敢问这儿的老板……“

“一水间的老板你没听说过吗？大名鼎鼎的扶光公子，上京万千女子的梦中情郎，可惜他万花丛过片叶不沾，还没有女子能叫他回头是岸呢……哎呀哎呀我又跑题了，扶光公子天天日理万机神出鬼没的，多少日日光顾一水间只为一睹他尊容的客人都见不着他，他怎么会有空来管后厨这些杂事儿。有什么事儿你找我，我是这儿的掌事，叫我碧娘就好。以后你跟着董大哥学厨，他若不在，有问题你尽可以寻我。”

原来扶光不是头牌，却是块活招牌。

楼里传来女侍呼唤碧娘的声音，她吩咐完伽蓝便赶紧离去了，边走边掂着方才要给老李的银钱，脚步都欢快不少。

伽蓝把食材都搬到厨房后已是半个多时辰后。

暂且不用担心扶光，当务之急是想想如何混过午饭。

伽蓝在伽罗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神女，更何况她从小吃斋修道、不沾荤腥，这人间饭食别说做了，许多她是闻所未闻、尝也没尝过。

可谓是没吃过猪肉，也没见过猪跑。

就连学的咒术也只有让人拉肚子的。

书到用时方恨少，伽蓝揣着一堆关键时刻只能当废纸的符印欲哭无泪。

短短一个中午，伽蓝就收到诉状七七四十九条，不是把糖当盐了，就是忘记放调料；还有食材搭配错的、没煮熟的、炒糊了的……素菜还好，若是沾了荤腥，伽蓝光是闻到那味道都要反胃，脑子里翻江倒海的，能做好就怪了。

最后旁边的厨子厨娘嫌她添乱，把她赶出厨房了。

碧娘在厨房门口捡到不省人事的伽蓝，二话不说要把她扭送到前厅“示众”。这时候碧娘也不迈她那优雅莲步了，伽蓝被她拽得趔趄，晕晕乎乎间想刚才收剑早了，这碧娘可不是表面看上去那般弱柳扶风。

“一水间虽不以酒菜为招牌，但是今日怠慢各位碧娘深感歉意，这帮厨未经考核方才上任，做事多有疏漏是人之常情，碧娘管事不力责任为大，我先向各位赔罪！” 说罢向客人深深行礼。

伽蓝本以为碧娘要拿自己顶锅，都做好挨骂的准备了。

“为表一水间诚意，今日饭钱一律免了，望各位公子姑娘海涵，小七，你也给诸位贵客赔个不是！”

伽蓝赶紧学着碧娘的样子行了一礼，但是她怕一张口就要吐，不敢开口道歉。

碧娘看她脸涨得通红，叹口气也不好再说重话了。

伽蓝坐在一块石头上打水漂，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