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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心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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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州,泸川郡,广水城。

初春时节,白杨树枝条抽芽,东风带来暖意,阔别严寒的广水再次迎来春的生机。中平二十年,煊赫梁州的定西侯府,随着定西侯萧豫章离世,泸川郡主萧子虞贬嫡,也收敛锋芒低调起来。

侯府门匾换成简单的萧府,大门常闭,只一旁的角门有人进出。定西侯府不远处四进的大院落,曾是某位江南豪商的宅院,后来豪商犯事被官府没收,几经变迁成了泸川萧氏的私产。如今又成了梁州的工部大院。

翟一冉翟大家带着徒弟筛选适合海船的漆料,海船要求严格,既要抗风抵浪,耐海水侵蚀,又要结构坚固保证承载,他们试验许久选定铁梨木作为造船主体,但适合的漆料还在纠结。

工部大院热火朝天,墨门匠人忙得脚不沾地,院中葡萄藤下躺椅上悠闲假寐的人就显得格外碍眼,翟一冉见小徒弟羡慕的眼神第无数次顺着窗户往院中瞟,脑门青筋抽动,终于忍不住大步流星迈入院中。

离得近了,翟一冉见那人眼底青紫,坚持推醒了她。老人家为人固执,最见不得虚度光阴。若非萧子期发掘出农门圣物-番薯,掌中戒尺早就挥上来了。

“三小姐,要休息可以回侯府,高床软卧睡得舒服。”老先生语气硬邦邦的,很是不满。

萧子期掀开遮阳的书册,瞥见书页可疑的湿润,默默藏于身后,她见翟一冉年纪一大把头发都白了,还通宵达旦专研技术,原本想呛他的话又噎回肚子里。她伸了伸懒腰,冲翟一冉微微一笑,后者眼角抽搐,身后的小徒弟却羞红了脸。少年慕艾,最是春好时。

她离开时,翟一冉气急败坏地训小徒弟,话里话外吐槽他心思不纯不认真专注,将来难成大器等等。萧子期听着耳熟,仿佛若干年前也有人在她耳边叨叨个没停,可惜,这些人都不在了。

广水城中,褐色麻衣女子走累了,找个桥头双手交叠合衣躺下,午后的阳光直直照在她脸上,女子的眉心无意识隆起,默默侧了个身。晴朗的天忽然起风,清风拂动桥边的杨柳,投下一小片阴影,正好落在女子方向。

不远处的河道旁,于不通倍感无语。他终于搞懂温如相的诡异行径,原来不是不喜欢,是情根深种不自知。恍然大悟的他越想越欢乐,跑赌坊连当三天善财童子,输得兜比脸净,还搁赌坊门口狂笑不止,赌坊的人还以为他输疯了。

温如相消失月余,回来就成了萧子期的望夫石。生死海异兽源源不断供着,南越互通时时刻刻盯着,连大晋朝堂的腥风血雨都帮萧氏挡了,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,就这么不远不近地看着,于不通都替他难受。就说刚刚,弄阵风算咋回事,凑上去替人家扇不香吗。

清脆的撞击声,将于不通的思绪拉回。原来是萧子期闭目小憩的桥头,有人扔了几个铜板,于不通看看那位,又瞅瞅身边这位,电光火石间,明白胡小婧输在哪了。

入夜,广水城某布坊。于不通拿着最新的情报敲响温如相的门。妖党情报直属魁主,皇城的密信都得第一时间转呈温如相。温如相展开密信,一目十行看完,然后借着烛火点燃了它。

于不通听到他的声音,不喜不怒,没有任何情绪反映。以往于不通还能从温如相的语气稍稍判断他的喜怒,而今竟全靠蒙了。

“咱们这位陛下。”温如相烧掉密信,扯了扯嘴角,丹凤眼掠过一丝讥讽,转瞬即逝。

于不通试探问道:“赤眉攻陷三州之地,各大世家联合地方豪强拥兵自重割据自守,晋室的祖坟都被乱军刨了,钟慜焦头烂额还能搞什么花样。”

温如相早知这位赶鸭子上架的陛下是什么货色,倒是不意外钟慜的愚蠢。但他委实没想到会如此愚蠢,掘开黄河大坝,水淹流寇大军,亏他想的出来。亡国之君,名副其实。

若是以前,对手的愚蠢会极大取悦温如相,可如今,他只觉得乏味无趣。于不通还在一旁喋喋不休,“魁主,这事咱们要通知三小姐吗。”

温如相敛下眉眼,深深看了他一眼,语气骤然加重:“通知她什么?”

于不通果断闭嘴。他走后,温如相静静地坐了一夜,红烛燃尽,又是一夜无眠。次日清晨,萧府射入一封密信,湘南看后丝毫不敢耽搁,急忙找到萧子期。

“钟慜要掘开黄河大堤,他疯了吗?”萧子期不可置信,直呼钟慜大名,陛下都不叫了。

湘南也心存疑虑,文帝钟慜乃皇室正统天下共主,怎么会干出主动残害臣民的事。但转念一想这位文帝陛下在皇城内的骚操作,又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。他可能从来没有将民心当回事过。

萧子期也反应过来,如今纠结钟慜会不会做毫无意义,关键钟慜真的掘开黄河大堤水淹三州,他们怎么办。无力感从四面八方包围萧子期,自银翘和父亲过世后,好长一段时间她一直处于迷茫状态。

重活一世,她没有成为伟人,也没有干成什么伟业,相反入世之后,一直被世道裹挟往前走,肩上的责任越来越重,承担的东西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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